食人唢呐

我想告诉你的一切已经全写在这些文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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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D]就在变身结束之后

summary:五代后,双胞胎的盖棉被纯聊天。

  

  

  

    

  

  他们飞舞,缠绕,翅膀上随风散逸的粒子在空中拉出一道缓慢聚合的漩涡,接着穿过那个泛着蓝色波浪的空洞,一直从地下的世界向上飞舞着——穿过空间裂缝后空间再次上下颠倒。但丁明显有些兴奋,维吉尔想。因为对方直接结束了变身,就这么在不高不低的空中以人类的姿态像个小炮弹一样砸了下去——也许比小炮弹轻一点, 他跟着弟弟的身影在佛图那的土地上落下,解除变身之后维吉尔左右端视,接着抬起头,顿了几秒,才以一种缓慢的,挑剔的语气说:“这里是……”


  “嗒哒——你儿子的车库,好吧,也许还是妮可乃至于姬莉叶的,妮可和姬莉叶,还记得么,前者是我的粉丝,后者是你的儿媳妇。”维吉尔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恶寒的表情回应他的弟弟将这些……温馨的,家庭的,词汇。与自己如此频繁而亲密地扯上关系。他的弟弟从他脸上得到了自己想看的表情,哈哈笑着接着从车库未关的窗户液体一般流过去,又从里边解除了车库的安全锁,最后站在大开的车库门旁心满意足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女士优先。”维吉尔瞪了他一眼,这才越过但丁的手臂在车库里站定。

  

  尼禄的车库,他想,好吧,这里是尼禄的……我的儿子的……接受它,维吉尔,接受它。它没有那么恐怖……尼禄的车库。前任魔王的目光梭巡在这个凌乱而设备齐全的小小工作室,开走的房车在地上留下不少黑色的车辙。他在工具台上看到了自己的书,旁边就是一个烟灰缸——V的记忆告诉他尼禄应该是不抽烟的,所以大概是“但丁的粉丝”留下的烟草。

  

  维吉尔伸手,将书拿起来抖了抖以甩掉其上的烟草味。他略带一丝惊奇地想:这本书曾经大得需要两只手才能捧住,如今似乎只需要一合掌就能握在手里,“我没有找到任何人,”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足够但丁溜出去,沿着房子的墙走一圈,在每扇窗户前喊一句hola并返回,“也许他们出去采购了也说不定。”

  

  “为了方便与……安全。我选择将裂缝开在这个你我都熟悉的地方。”维吉尔则转而回答道,“这里离你的事务所理应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可以飞高一些——以防魔力在路途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你就准备这么走掉?”

  

  “什么?”

  

  “尼禄。”但丁忽然凑了上来,维吉尔用书抽挡在两人中间,但丁则反手抽走书晃了晃,又跳远,好整以暇地将书释出——但显然没有真正松手,“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走掉。”

  

  “这是一个关于打架的邀约?”

  

  “不,我是说,你准备就这么走开么……尼禄,你,你给他的书,你就这么走了。万一他回来找不到书以为被偷了然后追着什么恰在此刻出现的恶魔去了天涯海角怎么办?”

  

  “……你是说。”维吉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苍天怜见,在但丁开口的一瞬间他还以为但丁的意思是指责自己欲再次将幼弟弃而不顾,“你是说,我不能这么突然用刀划开空间,出现,拿走托付给亲子的信物,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完全正确。”但丁将书扔给他,“这不礼貌,对尼禄也不够尊重,而且完全不符合人类的礼节,尼禄和姬莉叶都是好孩子,你不能这么让他们难过……拜托了,维吉,做点什么,”但丁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能做到——就算是为我。”

  

  最终维吉尔还是拿走了那本书,但留下了一对袖扣:这是他仅存的父亲的遗物,他羽翼幻化的衣物上唯一不依靠魔力存在的事物,他将它们留在了书本原本占据的位置,从但丁的眼神里他知道自己做得绝对在“很好”以上的层级。再之后他们又变回身有羽翼的姿态一路飞回事务所。维吉尔落地时将路边的草地踩出一个小小的凹陷而但丁则让维吉尔“从自己的仙女圈里走出来”,开门后但丁让维吉尔随便坐坐,维吉尔便尽量随便地坐在了事务所的靠椅沙发上,而直到他开始下意识地往座位上蜷缩倚靠后才发现这张椅子确实就是应该已经被火灾和恶魔彻底毁灭的老宅的椅子,“维吉尔!”但丁的声音在楼上模模糊糊地喊他,这一切听起来都太熟悉了,在一切开始之前的很久很久一起,但丁总是这样遥远而模糊地喊他,“你能上来一下么?”

  

  他走了上去,但丁则故意做出一副无力以继,气喘吁吁的样子,“还好你来了。”他的弟弟对他说,维吉尔决定选择性地将对方在昨天——几个小时前——还试图用刀砍断哥哥小腿的行为遗忘,“我需要你帮我……处理这个箱子。”

  

  箱子。

  

  维吉尔本来以为里面会是诅咒的水晶球,沾血的牙,断剑上的宝石或者人的皮肤什么的……但什么都没有。维吉尔从里边拿出一根钢笔,对着月光审视它的笔舌,中缝,铱粒打磨——它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美丽钢笔,维吉尔疑惑更甚,接着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本装订精美的空白纸本,再接下来是一套寒光凛冽的餐具,又一只钢笔,一本诗集,更多的……零碎的,细小的,他会感兴趣的东西,“我把母亲埋在了屋后的树下,”但丁忽然开口说,“她的坟茔挖去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把母亲放在墓里,和父亲的空棺一起……母亲在去找你之前对我说:别出来,等她回来,如果她不回来,我就要离开,远远地离开,带着新的名字去寻找新的开始……可是我无论如何找不到你的尸体,我在废墟上掰过每一个恶魔漆黑枯瘦的头颅,他们看起来都是烧焦的尸体,但无论哪个都不是你……我埋葬了母亲,就在父亲的坟前。但我找不到你,我哪里都找不到你。可我还是走了,用一个新名字去一个新的城市,钱还是有的,但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母亲和你都不在我身边,那时候我可以在你们身上找到乐趣,或者在你们的影响下做出决断,可是我还没学会如何去自己生活,自己一个人,没有你。”但丁慢慢地说,“然后我看到了它……我路过一个书店,那时我脑子里只是想:这会是你喜欢的地方。我们陪母亲买完一周的食材,我抱着肉,你拎着更重的黄油,芝士和水果,然后你跟母亲说你想去书店看看……于是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在书店里了,拿着这根钢笔结账,我那时只是想:这钢笔几乎写着你的名字。它那么像你会喜欢的东西,我知道你会喜欢哪些东西,那时我路过它,觉得你会喜欢它,觉得它该属于你,我便只好买它下来,之后我便把它放在这个箱子里,想:你总会回来的。毕竟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吧!这根钢笔看起来就像写着你的名字……我看着它便觉得它属于你。再接下来是围巾,我还记得小时你的皮肤有多脆弱,而这条围巾比母亲的头发还要柔软,它也写着你的名字……然后它们就都在这里了。可是我没再见过你,直到你忽然对我说你要打开魔界的大门,又莫名其妙地跳了下去。你离开了我,又一次,你怎么敢?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自己很久没有笑。每个夜晚你都回到我的梦里,在我面前坠落,我向前扑,从过去的自己的羸弱幻影中挣脱,可是我还是抓不住你,为什么?那段时间的最后我连觉也不睡了,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是没关系的,可是清醒却比睡去更加痛苦,你依旧离开我,你依旧一次一次一次弃我而去,你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已经不再爱我了……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对自己说:但丁!别做傻事。你的事务所连水电费都交不上了,你应该把它们都推去给恩佐,趁着它们还没坏,趁着它们还有用,趁着它们还能卖个好价钱。我应该这么做的,但我只是……做不到。天哪,别做出这样的表情,维吉尔,我只是觉得它们应该属于你,只是如此,我只是把一些东西送去他们该有的去处一样,你不用对我道歉,我还没脆弱到需要这样,同样,我也不会就我的行为对你道歉,无论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我不会说‘我很抱歉。’就是这样。”

  

  维吉尔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但丁则自顾自的生气起来,变得气喘吁吁的。我早和你说过他今天太兴奋了。维吉尔几乎能听到V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手指翻过箱子里跌乱的书脊。但丁躲进浴室里,过一会儿出来后用刘海盖住眼睛,告诉维吉尔这个事务所并没有第二间浴室以及客房。洗漱完后维吉尔也走进卧室,但丁的卧室,现在也是他的了。但丁已经盖着被子躺好,以一种死人般的僵硬迎接他最亲爱的,最友好的,最热情的,最甜蜜的老哥的归家之夜——维吉尔靠近但丁,但丁干巴巴地说:“我们人类不穿硬邦邦的衣服睡觉。”

  

  “我以为你睡着了。”维吉尔说,“而且,但丁,无论你多么想成为一个人,你始终是混血,拿非利人,你无法遗弃任何一方的存在。”

  

  “好吧。”但丁说,“我们拿非利人不穿硬邦邦的衣服睡觉。”

  

  “我以为你想离我远点。”

  

  “反正也无所谓了,毕竟要一张床睡,你现在的行为无非是让我离你的立领和垫肩以及肩垫上浸染不去的恶魔鲜血离得近点。”

  

  最终他们还是躺在了一起,维吉尔和但丁,一卵同生的伊娃与斯巴达之子,放弃统治魔界的魔王以及传奇恶魔猎人,肩并肩,头发接着头发,他们现在看起来过于相像了,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相像了,这样的相似几乎让维吉尔感觉到……胆寒,他试着把头发往上捋,但没有用,头发在床的地盘坚定地服从着地心引力的规导,维吉尔往旁边看去,正好看到但丁从刘海下看过来的双眼——收了回去,但维吉尔开口说……

  

  “别……”但丁试图阻止他的哥哥。

  

  “但丁。”维吉尔无视了弟弟的抵抗,而但丁则无声地惨叫一声倒在床上,“你的行为让我感到……熨帖。”

  

  “……什么?”

  

  “我欣赏到了你的……努力,关于你试图帮助我和尼禄重新建立亲子关系的努力,也关于这些……物品,这体现了你对我长久以来的……关心。我觉得这一切值得……肯定。”

  

  “……哇哦。”但丁稍微支起了身子,随后又倒回了床上,维吉尔则想:这床实在是太小了,对他们两个身高均在一米九左右的成年男性而言,他已经尽量躺得平和从容,但动作间还是感受到但丁的小臂,膝盖,肩膀一直在与他摩擦相撞,他们小时候就这样,睡前一定会谈话,即使白天吵了架晚上也一定会对对方讲话。

  

  

  

  

  

  维吉尔忽然心底轰然,旋即悚栗地意识到:这是他们分别三十年以来,第一次,再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说着这样睡前原本一定要说的话。

  

  

  

  

  他们在魔界呆了半年,一开始只是为了彻底确定Qliphoth的死去,之后维吉尔无意间提起自己在魔界有一个据点,于是但丁便提出想要过去看看,没道理拒绝,坐在原地等也是等着,他们依靠着维吉尔绘制的地图开始在魔界跋涉。魔界有三轮月亮,像钟表的指针一样追逐旋转,很多个夜晚他们也想这样依偎着睡去:月亮带着魔力一起共鸣,在三个月亮一起攀上顶端的夜晚但丁便总因魔力翻涌而感觉到想吐,维吉尔一边说:但丁,你不是人类,你身上有身为恶魔的一部分,你要掌握这些魔力,一边又放任但丁蜷缩着倒伏在他膝盖上,搂着他的腿睡去……他学会用魔力和羽翼幻化作衣物,因此无论魔界的风沙怎样咆哮,维吉尔看起来也依旧衣着闪亮,每到这时他就会回头,用自己崭新的,重塑的,再诞生的脸去看自己的弟弟,去看对方的大衣被火燎雨打血浸土埋,看对方灰头土脸地像个流浪汉,夜晚但丁在三个月亮的呼唤里躁动地入睡,维吉尔一边伸手去捂住对方的眼睛和耳朵,一边以看一本密文写就的书一样的谨小慎微来研究对方衰老的,侵蚀的,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脸……但丁就那么轻易地睡了过去,维吉尔能从对方颤动的眼皮摸出血的痕迹,他看到父母的血依偎在一起遍布他的弟弟的所有血管的细枝末节,正如父母的血也依偎着自己的所有细枝末节……“睡觉。”他对弟弟说,语气很轻,像是灰尘落地。但丁的眼睛在他的手掌下颤抖,那种羸弱之姿不像魔界中的任何一种生物:它们冷酷,傲慢,愚蠢,狂妄自大而丑态百出,他曾经以为他的弟弟也是这样的存在,再之后他想:自己比它们都要好,比魔界的一切生物和三轮月亮都要好,成为尤里曾的时候他不思考这些,成为V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月光,愧疚,悲哀与眼泪,那时他攥着自己的手杖悲哀于自己的衰亡和行将死去,现在它们混合着在他的心脏内流淌,像某种新生的,被唤回的,某种曾经死去的,但终于回归的东西于他心底慢慢复苏。

  

  “明天是圣诞节。”但丁说,“好吧,也许是今天,其实都无所谓,等尼禄回家大概就会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去看看尼禄,你是不是还没见过姬莉叶?”他的弟弟总是这样,维吉尔想,不想睡觉的时候,“睡觉。”他加重了语气,手心感觉到但丁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像扇子一样扇过维吉尔的手心,他要说什么了,维吉尔心想,但我不会让他说的——到他睡觉的时候了,于是维吉尔又重了重声,现在他的语气听起来和阻止但丁通过分散注意力的聊天来偷维吉尔的糖果时的声音一样了,“现在,睡觉。”

  

  

  

  

  

   仙女圈-也就是蕈圈(fairy ring)现象(蘑人x)大概是蘑菇会长着长着变成一圈蘑菇,古代西方人认为这种圈是精灵们在嬉戏时留下的痕迹,只要踩入就会被小精灵带走(哥从天而降在草地里踩出一个圈不失为一种fairy ring)

  hola-查了一下adios在西班牙语里作为再见时的对应的见面语,好像没查到有什么强制对应的词语……所以选了hola这个用得最广泛的西班牙语“你好”来对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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