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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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D]一个猎人走上岸

  summary:一个猎人走上海岸,两个猎人走上海岸。

  

  我是说恶魔猎人。

  

  

  

  “姓名?”

  

  “维吉尔。维吉尔和但丁。”

  

  “姓氏——如果你们有的话。”

  

  “斯巴达。”

  

  “斯巴达?”

  

  “你听说过任何关于这个姓氏的线索么?或者以此为名的男人。”

  

  “哦……你该庆幸的是你遇到了我!一个坐镇关口,以消息和八卦为食的出入境边员……也是我那群同事里最谦和的一个。”顶着魔角——至少在维吉尔看来那对角无论如何都应当是恶魔特有的角——的男人倚靠上窗沿试着与维吉尔拉近距离,维吉尔不适地向后退了退。一个恶魔袒露着自己的角,脖子上还打着人类的领带,这样的行为在维吉尔原本的理解里彼此激烈地冲突着。恶魔,人类。他多年本真的思考后认为绝大多数的恶魔都处在一种未开化麻木的智商抑制状态之中。而更绝大多数的人类拥抱着地上世界的光明且对此毫无感激。就这么不知感恩地同样处在麻木的智商抑制状态之中,可能一生都与一只恶魔无缘。

  

  将这两种特征如此嚣张到几乎跋扈地同时于一具躯体之上展露,在维基尔原本的理解中是至少应当领主以上级别的恶魔才敢做的行为——还是非常喜欢人类文化的那种——毫无疑问的,这个世界跟他们原本的世界有一些不同。思考只销去维吉尔半刻思虑,出入境边员还在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我当然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不可以让他们就这样轻易的告诉你。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伙计,是真的,魔族佬总要互帮互助,你说是吧?……但是我还有需要钱才能完成的事。你认为呢?”大概是恶魔的人类在脸上绽放出一个充满暗示性的笑容,而维吉尔则认为自己很擅长于听懂这种暗示。他微微颔首:你想要什么?

  

  他们正处在一片沙漠之中。长着各种各样犄角的人们,或者说,各种各样血脉微薄的恶魔——至少在维基尔眼里是这样的。正排着长队。这个世界还保留着某种最基本的国家制度。以一种令人疑惑和赞叹的坚毅维系着城邦与文明。长着恶魔角却又打着领带的出入境边员对维吉尔竖起了两个手指。“两个维多利亚金币。”他说。而维吉尔回头冲身后的但丁问:“我们还有金币么?”

  

  “你忽然这么问,让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愿意帮你看一看。”但丁掏了掏身上的小袋子,接着举起一个上带女士侧像的多边形金币,“如果你说的维多利亚是来自于维多利亚女王。”

  

  “我想坐地起价。”长着恶魔犄角的男人在维吉尔身后喃喃自语道。“我可以再多要一个金币吗?”

  

  他们走出那个入境口,往前,直到一直深入到城邦范围之内,五米高的围墙圈出的小小聚集区内零星散落着一些住宅,荒芜程度虽然仍不及他们在原本的世界可见的任何一个尚有生机的村落但远比之前秒无人烟的荒漠要好上太多。“维吉尔,”但丁忽然开口,“我觉得他在宰你……他可能是看到我们的姿态不太熟练,可能是看到我们把金币和别的金币就那样随意地堆在一个小袋子里,或者最简单的:他可能是觉得你给我的袋子太破了……无论如何,这给了他一种我们不太理解这里的货币系统的错觉。”

  

  “这不是错觉,我们确实不太了解这里的货币系统。而且我知道他在宰我。”维吉尔的语气硬邦邦地——他其实一直都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他的刀成长得太早太早。早在十六岁生日到达之前他就能用它杀死几乎绝大多数的来他面前招摇甩脸的东西——但丁除外,他一直在努力,第一次重逢之后他就想杀他,应该在那时就把但丁杀死的,可是那时不知为何没有动手,于是就那样失去了机会,就好像几乎在所有的以后都失去了那么好的机会。后来维吉尔永远在与但丁的正式决斗中落败,单虽然他打不赢但丁,但他杀得了他,可是维吉尔没有那么做——他对自己说:他是强者,他不需要做这种事,只有弱者才会在感情里周旋……至少维吉尔以前是这么觉得的。而现在那种弱小又爬回了他的身体。维吉尔感觉到恼怒。而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是的,恐惧。如果时间稍微往前倒推一点点维吉尔可能都会拒绝承认自己真正有恐惧这种情绪。但V的介入让他……让他意识到了很多事。他意识到了自己也许有的时候也许只需要承认自己的脆弱就能过得到如此巨大的硕果。向爱你的人坦诚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仅仅是一个思考的转瞬之间,但丁又离他很远了,身后的魔力源给人的感觉如此微弱并将死将熄——维吉尔知道自己的魔力此刻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他走回去,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小的怒哼。拽住站在一个小摊贩面前的但丁裹在灰斗篷里的手。“你现在不能离我太远。”维吉尔同样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我们现在很弱,我们需要待在一起。”

  

  “对不起”,维吉尔拉走但丁时没费任何力气,他们走出几步,但丁才对他说,“你生气了?”

  

  “不……我不是在生气。”维吉尔深呼了一口气。他不擅长处理自己的感情。一旦面临过多的感情,尤其是这种低沉的,蛮横的,令人不快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他的脑子极有可能就这么摊手一放彻底撂担子不干了——譬如现在。在极度的负面情绪之后维吉尔的脑子进入了一种冷酷的状态,冰冷的冰面上只有理智仍在爬行。也许还有一丁点冰冷的怨恨,但除此之外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这种冰冷的感情就像他站在那座塔上时一样。

  

  维吉尔努力调整自己的语调。让它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干硬:“但丁,我不是在生气。”

  

  “你听起来很生气。”但丁说,“维吉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自己意识到,但无论如何你听起来让我感觉糟透了。别这样,别再这样对我。也别再这样对你自己……我们可以好好聊这件事的,好么?”

  

  所以他们真的坐下来好好聊了。他们找到一片小小的山崖。斯巴达之子——尤其是更偏向于恶魔的那个——永远擅长做这些事,从残酷的环境里找到一个锚点然后把他和他的弟弟都用锚点钉在地上,“所以他们管苹果叫红果。”维吉尔升起篝火,但丁把维吉尔一定要他披上的斗篷收下来抱在了怀里蜷起身体说,“那他们管香蕉叫什么呢?黄果,而西瓜就是绿果吗?……如果他们管苹果叫红果,他们会管草莓叫什么呢?”

  

  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但丁也是这么问他的。维吉尔,维吉尔,他的弟弟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一个成熟的现代人所该掌握的最基本的礼节就是如果自己有不懂的事便迅速打开搜索引擎进行一个搜索的大动作。但自从他们居住在一起之后某种曾经被遗忘和抛弃的放肆就回到了但丁的身上。但丁没有礼节,但丁不用搜索引擎。一旦遇到不懂的事但丁就会扯开嗓子开始喊他的哥哥,像现在这样。

  

  “别瞪我,维吉尔,我是真的很好奇,”但丁说,“我只是真的很好奇他们会怎么称呼梨,圆圆的黄果?那他们又怎么称呼哈密瓜?稍微大一点的圆圆的黄果?”而维吉尔只是开始加工他们获得的食物。

  

  他和但丁都不是擅长做饭的类型。但丁的脑子里没有健康饮食这个概念。维吉尔也不指望这么久的野蛮生长之后但丁还能能分清盘子和碗之外的餐具。而维吉尔虽然依旧能够分清五把西餐刀的用法,但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能坐在餐桌前端正用餐的条件——而且在之后他学会的菜大多是一种……家常菜,高碳水糖油混合物以满足他兄弟饥饿的胃口,轻加工的面粉被烤成的面包香甜酥软。味道是他们向童年生活的某种讨还——维吉尔想:他现在更擅长做一些精致而毫无用处的东西。

  

  他把手里的罐头递给但丁。但丁嗅了嗅,对他说:“维吉尔,我不吃青菜。”

  

  “你吃。”他的哥哥冷酷地回答。

  

  “我不想吃。”但丁向他的哥哥讨价还价,“我可以吃你手里的那个吗?它看起来比我的好吃多了……”

  

  “现在为了让你闭嘴我可以做任何事,红烧味的青菜罐头,你要吃么?”

  

  “红烧味的青菜罐头。”但丁用双手捏起自己的罐头,脸上露出很微妙的表情:“他们认真的么?……卡斯特传统美食,变身为力大无敌的勇者吧!”说完,但丁瘪了瘪嘴像喝汤药一样把整个罐头里所有的不明物体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维吉尔盯着但丁滚送的喉结以确保他的弟弟是真的把它们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而不是含在舌下或牙齿后准备趁维吉尔分神的时候呕吐而出。确认他的弟弟吃掉了维系生命所必须的食物后维吉尔这才开始吃自己的晚饭。”但丁则把罐头放在了一边的地上又继续对维吉尔说话:“他们说吃绿叶菜可以让一个卡斯特变得力大无穷,我们已经知道卡斯特是指兔子,所以你觉得这里的绿叶菜是菠菜吗?”

  

  “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么明确的分类系统。”维吉尔已经放弃了让但丁闭嘴,他现在的目标是尽可能不动脑地把但丁的所有对话敷衍过去,“可能卷心菜什么的也包含在内吧,只要菜叶是绿的就可以。”

  

  但丁点点头,伸出手在地上指指点点画画:“他们没有狗,没有猫,没有鸟,没有牛……他们管猫叫菲林,管狗叫费洛,管鸟叫黎波利,管牛叫丰蹄。他们这里有天使,也有恶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龙的分类很细。从东方龙到两足飞龙乃至于四足龙,都被分类成不同的种族……”说到这里,但丁压低了语气,维吉尔轻轻抬眼看到对方的双眼在篝火之后露出一种介乎于期待和犹豫的感情,“那个男人……我是说,父亲,还有我们,都是魔龙的后裔。你觉得这种详细的分类可能和父亲有关吗?”

  

  “我不知道,”维吉尔说,“更高的关注度也许意味着更高的历史参与度。这也许与父亲有关,但也许没有……也许他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做出了什么,做过什么,只是也许……但我不太确定,我需要更多的资料来支持我的观点。我们可以尝试在这里找一些书。”

  

  但丁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时维吉尔感觉自己寒毛倒竖。这大概也是某种生物的本能,有可能来自恶魔也有可能来自人类但更可能只是后天养成。在年纪尚小的时候维吉尔听过但丁那么多次的惊呼,每一次都代表但丁即将或已经给他乃至于他们惹出不大不小的麻烦。但丁朝维吉尔翻过手指。维吉尔看到但丁的指腹露出一个小小的,没有立刻愈合的伤口。维吉尔抓住但丁的手指将血抹平——他看到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卡在血里然后一直被他擦拭在但丁指纹的沟壑之间。

  

  “这是源石,”维吉尔低声说:“他们说这种……”但丁打断了他的哥哥话,“也许只是一些小小的黑色的矿石。我们之前的世界也有这样的矿石,你觉得可能是黑曜石么?”

  

  他们从掩埋的地底中找出了那个擦破他弟弟手指的如同睡美人的纺椎一样的尖刺,那是一根箭。没有羽毛,姿态沉重。于他们原本的世界的角度来看这根剑无论如何都太过沉重。但维吉尔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不能以常理看待——在不久之前他甚至看到了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弱质少女单手移动了一辆运载卡车,他不确定尼禄在那个女孩的年龄时能不能那样单手抬起一辆车;他与自己的儿子还没来得及互相熟悉就被迫再次分别,又一次。在魔界地底时但丁絮絮不停而自顾自地对维吉尔说了很多关于尼禄的事,维吉尔嘴上并不应答什么,心底却都有记住;但丁说:尼禄的力量似乎比我们都要大,在佛图纳时那个孩子愤怒之下对我抛出了那么大的一柄巨剑,我怀疑他能直接掀飞一栋有地基的房子。我只单论力气,他可能是我们之中与其最大的那个。维吉尔,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只要你足够愤怒你就可以撼动你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他会不会觉得那座教堂是一座砂制的堡垒呢?但他的剑术也实在……令人几乎感到焦虑。维吉尔终于应声道:是的。但丁被逗笑了:他的格斗术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永远能让战场看起来那么的……那么的他自己?

  

  维吉尔还记得但丁说起尼禄时的那种温柔的表情。他好奇自己在被但丁谈起或谈起但丁时会不会表情也变得如此温柔?……但他也深知大概并不会,因为维吉尔知道自己相较于尼禄而言对但丁来说复杂太多了……这也不是说但丁对尼禄的感情不复杂;维吉尔用双手举起那只羽毛已经腐朽的,不知埋在地里多久多深的箭。他们于空间裂缝之中落到这个世界而像是为了安抚维吉尔的焦虑一般,但丁依旧展示着自己的强大,即使魔力枯竭无力为继,但丁依旧拥有多年强化积累的武人般的完美肉体。而此刻他用自己的手指在地上涂涂写写画画,最后只留下没画完的图案,一只被深埋又从地底被深挖而出的箭以及食指上的一条小而深的破口。

  

  “这没什么,”但丁对维吉尔说。而怒气发作之前仍有一个想法忽然就这么袭击了他。以前的时候——相较于以前,现在的但丁像是已经彻底袒露了自己的心甲,于是当维吉尔露出那样的表情时就被伤到了最深最软的肉。“……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丁轻轻地用指节蹭了蹭维吉尔的脸。“也别愁眉苦脸的……你还记得妈妈是怎么告诉我们的吗?不要在行动之前便被情绪所打败……我们之前也遇到过这种事,不是吗?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还那么小……我们去森林里,被不知道是谁放的捕兽夹夹住你的腿,那大概是准备给一只兔子或一头熊的,但夹在了你的腿上……再接着我们掉进了坑里。那个坑则毫无疑问是为了大型野兽准备的,坑的主人甚至在坑底竖着埋起一把刀。于是再一次地,你被那把刀直接刺穿了肱骨……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但即便如此我们最后不也还是爬出来了不是吗?放心吧,维吉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的,我们总能找到回去的路的。”

  

  

  

  三天前他们被一个错误打开的时间裂缝裹挟落入这个世界。单看天与地无论如何都没有的差别。天还是蓝的,地还是黄的。他们坠落在一片风沙咆哮的荒野里,比起荒野更像是沙漠。维吉尔皱着眉头扫视四方,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记忆力的魔界的境域之中找到一片与这片土地形容相似的地界。而但丁则认为这样恶劣的环境应该不会有人的痕迹。再之后一帮沙匪出现并打劫了他们——但丁惊讶于是这么恶劣的环境居然还能有活下来的人,而维吉尔则想:这些人似乎并不是人类……他们或多或少的保留某种野兽或幻想种族的表征,而在这之后,维吉尔姿态熟练地带着但丁……黑吃黑?并搜刮了这群人。明明是同一张脸但他的哥哥不知为何总能演绎出一种纡尊降贵的姿态,蕾蒂说:真奇怪,明明同卵双胞胎的脸应该毫无差别,但维吉尔给人一种与你不同的感觉……什么感觉?一种让人想跪下来把一切奉献给他的感觉……好吧,至少是把钱给他的感觉,那你给人什么样的感觉,哼哼,你给人一种让人想赖掉你委托费的感觉。

  

  你之前不这样的,你变了很多,哥哥。所以当维吉尔那么熟练的而迅速地割掉人的头颅并搜刮走一切可以带走的财务时但丁才会显现出那么……惊讶。“别露出那样蠢的表情。”维吉尔这么说而但丁颦起了眉,对方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昂贵。他的哥哥甩下刀上的鲜血,“尤其是用我的脸。”在维吉尔一段时间的坚持和要求之下但丁的脸已经逐渐开始向维吉尔所拥有的脸靠拢了。

  

  我以为你不会擅长做这种事……但丁有一些没有被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人在魔界生存了那么长的时间后他的哥哥可能做过许多他从来没有哪怕想过的事情。而双胞胎的好处就是在这点:有些事你根本不用说出口对方就已经明白。维吉尔忽然地说:“你知道V给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吗?”

  

  “哪里来的?……你是指那些预付款吗?让我想想……咱们的老宅里有什么没有被我搜刮到的地方,或者银行?或者你的有钱的朋友。”

  

  维吉尔用一种像要发笑的表情说:“那些是我抢来的。”你没有发现那段时间你周围的治安总显得格外好么?那是因为我给了他们每个人足够的教训。

  

  “哦,”但丁看起来有些惊讶,“好吧,谢谢你……至少告诉我你打劫的都是一些坏人可以吗?”

  “当然。”维吉尔说,毕竟是V在处理他们……维吉尔自己不会在意打击的人是否无辜,但V被人类的感情所牵绊所以即使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也只选择那些尝试攻击他的人。双胞胎的好处就是在这点:有的时候你根本不需要把这些话完全的说出来对方就已经明白。他们从那堆沙匪身上获得了一些基本的武器——但丁的枪不能再用了,白象牙与黑檀木当然可以装填普通子弹但已经习惯用魔力作弹开枪射击的但丁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弹夹。在他们降临的一刻,一股……一股感觉像肥皂泡一样的膜臃肿地挤着笼罩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的魔力被压制缩减缓慢下降到一个虽然足以自保但明显不足他们巅峰时期九牛一毛的程度。而魔力的供给也在被同时切断了。他们的魔力在体内勉强地自我繁衍着维持着规格。而原本可以从空气中获取魔力的途径一整个被切断了……像是有一种意识在压制着他们,将他们的武力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以保护自己的体系的稳定。维吉尔轻轻转手挽出几个刀花的:他感觉到弱小,而这让他的心情如此烦躁。

  

  他们拿到了一张地图。这个世界与他们分享相同的文字,语法规则,乃至于绘图方式。所以维吉尔而没费太多的力气就找到了最近的城邦所在。沙匪中的所有人都披着一种巨大的斗篷式的衣物,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但直觉和警惕性依旧让维吉尔强硬地给自己和但丁都披上了这种外衣,不久后他们意识到这样的防护在极度恶劣的环境必不可少。当然必须知道的信息还有源石——一种黑色的半透明四方体结晶,可以传导能量的自然矿石。这种独有矿石广泛生长于这个名为泰拉的大陆的几乎每个角落,它们除了带来能源的同时也会给人类不可躲避地带来疾病。在这里的恶魔被称为萨卡兹而绝大多数萨卡兹都过着被人厌弃的孤零漂泊的一生,而与他们敌对的萨科特则几乎完全不被源石感染……“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魔族的诅咒,”但丁对维吉尔说,“然后那堆人就是……天使。”一场小小的火拼发生在峡谷的角落,恶魔们举起法杖施法或治愈着自己的同胞,而一个有光环的……天使?则端着铳射击,但丁甚至看到她把铳调到了扫射模式,“所以他们从这种诅咒中被豁免……而你身上拥有越多魔族的血,那种诅咒就越容易找上你。”

  

  

  

  

  他们花费了三天时间跨越了那片沙漠同时击败了四波来袭击他们的悍匪。进入城邦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似乎应该远离这个地方。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姑且进入了那座都城,当然是用别人的出入证——虽然是那两个人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但维吉尔可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放过他们——但丁将头靠在维吉尔的肩膀说:“这几乎有点儿浪漫。”他们在夜晚到来前租住到一间小小的瓦棚,但丁一直坚持他们可以夜晚也继续前进,但租到棚屋后维吉尔终于不再看起来那么焦虑了。他的弟弟哼哼唧唧地倒伏在床上。维吉尔坚持要看但丁的伤口。

  

  那个伤口愈合得只在表皮下留存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阴影。维吉尔不确定那里边的黑色是土壤。火光中他无法看清的阴影。亦或是某种他远无法去直接推导出的逻辑引发的身体变动。维吉尔忽然看起来又焦虑极了。他把但丁推在床上说我有一些事要确认。但丁如实地向维吉尔描述自己的感受:感觉一切感官似乎都变慢了不少……只有快感如期而至。这一点就不用再讲了……好吧,这也许证明你的神经是正常的。他们的身体的自我修复也随着魔力的减少乃至于枯竭。进入了一种类似于冬眠的新陈代谢缓慢时期的状态。维吉尔握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丁爬起来亲了亲维吉尔的脸对他说:我不会有事的。

  

  维吉尔只是叹着气重新思考着自己得到的消息——人们对于源石的易感程度是不一样的。被称为魔族佬的萨卡兹最容易被矿石病俘获。如果他们所推断的源石易感性与所谓的魔族血论成立。他和但丁都会成为易感人群……但他也不太能确定。毕竟他们身体的另一部分是人类,至少是纯种人类。维吉尔没在这片大陆看到任何一个纯种人类的身影,所有的人都掺杂着或多或少的非人特征。最像人类的一个人是一个来自水下的阿戈尔,对方从外表看几乎完全是人类,“但我可以在水下呼吸。”那个女人说,“CT光影显示我的肺部构造也和与你们这群岸上居民不一样。”

  

  “所以海底没有矿石病么?”维吉尔问,女人因他的问话陷入一种缓慢的回忆:“我们……我们那里不太有源石……但是除了源石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麻烦。但,是的——据说我们是原始最无法感染的一群人。”

  

  假如他们是亚特兰蒂斯人,维吉尔在心里盘算着:假如他们是某种迁徙到海底深处的古代人类,代表人类可能确定不易感。那么他和但丁……也许这种不易感可以媾和他们的易感,但没有人能真正确定谁知道血脉的碰撞会带来什么后果。更何况也许人类其实比恶魔更加易感呢?所以才就这么早早地彻底消亡于历史的洪流之中……他从思绪中回过头,但丁睡的同样不安稳。他的弟弟现在看起来几乎是苍白的,那具身体散发着比英俊外表更强烈的一种美,它存在于沉默的目光,嘴,脖子,似睁还闭的眼睛的完美配合之中,一种兀自的,毫无挑逗性的美丽。他仍旧在那里,仍旧在睡。此时距离维吉尔离开他们的床来到屋外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但时光还早。这个世界刚刚清晨四点钟,太阳和但丁一起在安睡。在睡梦里,但丁依旧无意识地向他靠近。维吉尔坐回床沿,现在但丁的踝骨放松地靠着维吉尔的手。维吉尔的手轻轻笼在但丁的身上。如果他握紧手的话,他的弟弟这的踝骨就整个在他手里了。然而维吉尔怎么看也是枉然,这事没有发生。但丁还在熟睡。

  

  维吉尔又想起那个放他们通过的出入境口岸人员的话:他说他没有听过斯巴达。哪怕是发音类似斯巴达的男人也没有,这个世界没有一个魔族剑士站出来,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斩断邪恶的存在。那个男人又说:但我听说过一个名为斯巴达的种族,一个远古的种族,几乎像传说的故事一样存在在孩子们的睡前故事里……据说这个种族的每个人都骁勇善战。他们用最精锐的三百名战士组成斯巴达三百勇士。而除了勇敢之外他们还有一种几乎是恶魔一样的残酷,所有被认为为不合格的孩子都会被丢下山崖……至少那个人对他们是这么说,说完。他又转而向维吉尔询问关于魔剑士斯巴达的故事。维吉尔想:他们也许准备把他的回答作为某种消息再度卖出手,但他依旧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斯巴达在你们那里意味着什么?

  

  “斯巴达是他的剑的名字。他以他的剑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

  

  

  

  

  偶尔,只是偶尔,维吉尔也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和但丁在一起玩的场景。但丁还记着他的脚踝被陷阱夹住一起掉入深坑的事,但对于那件事维维吉尔只隐约地记得一点,他记得的是另一件事:小时候家里曾经一起养过一只白色的狗。但丁的,他的,但丁和他的,他们每天都出去遛狗,或者说狗遛他们——那只狗的智商远远高于还是孩子的他们,经常在他们玩的时候在旁边引路和看守。有一天天下暴雨,那只狗没有回来。他们问妈妈:那只狗去了哪里?妈妈说明天它就会回来的。只是第二天狗依旧没有回来。第三天他们的父亲在附近的池塘里发现了狗被淹死的尸体。他们给那只狗办了葬礼然后把它埋在花园的树下。从那之后维吉尔就一直害怕死掉的狗。他杀了如此多的恶魔但依旧记得那具狗的尸体,它是和任何尸体都不一样的一具尸体。只有在那具尸体面前他才又会再次堕回那个无能的幼童,他无法克制自己呕吐的恐惧的欲望。那具惨白的尸体被与恐惧联系在一起而在之后的梦里那只狗的尸体变成但丁的尸体。但丁没有回家,但丁跌入湖中,但丁死去,但丁被他们的父亲从水中抱起。曾经在佛图纳维吉尔也披着灰色的斗篷走于暗夜的街道里。那个时候他也做噩梦,梦到湖水,梦到但丁,梦到但丁掉进湖水之中,他醒过来,需要很久才能确定那只是梦。

  

  

  

  维吉尔和但丁打开一道空间裂缝。那是最普通的一天,他们打开一道空间裂缝准备手拉手去尼禄家——手拉手是翠西给他们的形容,“多亲密啊。”翠西笑了起来,维吉尔想: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魔,维吉尔肯定已经杀了她,但因为她既拥有伊娃的脸庞还是但丁的朋友更在V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拉住了V的手,所以哪怕她如此揶揄,维吉尔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在世界观破碎又重建之后他们的儿子和好侄子偶尔会对他们露出一种像是再也无法忍受的表情,但丁对此乐见其成。“让我们看一看我们最亲爱的尼禄小朋友在做什么呀?”但丁呼呼呵呵地搓着手走进那道裂缝。如果一个人经常跨越空间裂缝那么这个人就会知道从空间裂缝的一边是不能看不到另一边的。你只能够变得足够信任,去信任那个为你打开裂缝的人真的会将裂缝开在你真正想要的位置。但丁信任维吉尔正如维吉尔信任自己的刀一样。他们走过去。在脚踏进尼禄的家前他们就跌空接着掉进一片细沙。魔力的细网从身上被次第剥离。一种鼓胀的生物的膜一样的东西挤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魔力压制在了身体里。他们掉在荒漠的正中。曾经分辨东南西北的方式在这个世界里并不适用。这里的人也强悍而诡异,他们的生理素质远超人类。身上有他们熟悉的生物的影子但那种生物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他们的命名方式混乱而捡漏像是慌忙之中突然被提起,像是之前的词语成了禁忌或被彻底遗忘。他们没能发明石油也没能发明太阳能,依靠着一种不知何来的矿石进行着繁衍同时也被矿石所寄生繁衍。维吉尔隐约感觉到这一切是有迹可循的,他也确定自己只要得到更多的书和信息和知识就能够破解这个谜团。但他们不应该待在这里。至少维吉尔决定他的弟弟不能待在这里。

  

 

  维吉尔确信自己来到了一个萨卡兹聚集的城市。这里的源石浓度处在一种危险的水平之中而维吉尔丝毫不打算用自己和但丁的健康开玩笑。在稍微理解了这个世界的逻辑之后会他决定带着但丁往南走,去稍微文明和先进的地方再做考量,他的弟弟的手上的那个小小的伤口已经彻底长好,但维吉尔依旧总觉得后怕,他更经常地做噩梦,即使但丁睡在他怀里也没有用。一天,他们坐在一个稍微热闹些地区的甜品店窗边,看着但丁而但丁大口吃掉一整块儿披萨接着露出幸福的满足表情时维吉尔忽然想:如果但丁死掉了怎么办?和他们所见的所有感染者一样,浑身爬满石头,痛苦不堪,无法行动。最后像个矿石标本一样炸裂……如果但丁成为那样的存在会怎么办?一想到但丁可能会死,一种无尽的恐惧就充满了维吉尔的心,那种寒冷是一种让你觉得你自己再也不会快乐的寒冷,像被冰冷的长矛或箭刺穿胸膛。这种感情让维吉尔几乎感到愧疚,他希望自己的感受到的感情不要曾经也在那些他死着的岁月被但丁所感受,这一切是这么冷,这么痛,他希望但丁不要懂,也很愧疚于自己曾把它们带给但丁。

  

  

  他们一直往南走直到维多利亚。维吉尔犹豫着像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诉说——最后他终于组织出了这句话:别这样对我,但丁。我如果失去你或是你失去我,我们都将难以承受。他的袒露打败了但丁的最后一点犹豫。“那我们就回家吧,”但丁说,“我们一起回家。”

  

  他们没有再依靠魔力而是仅依靠着武技维持着战斗的胜利。再之后之后他们来到了海边。巨大的海吞吐着波浪。但丁站在山崖上对维吉尔说:这真遗憾,如果我们有魔力的话,它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对手。

  

  但丁指的是水之下掩藏的那个存在。维吉尔听懂了但丁话中的含义,说: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我们现在也可以与它战斗。

  

  然后死掉,不,哥哥,我可不想这样……不是说我不愿意为了一场战斗在战斗中间死去,而是我觉得……但丁的话没有说完,但维吉尔已经听得足够懂。但丁又说: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往下,往海的更深处游去,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细微的魔力冲动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他是他们父亲的。成功潜到水底之后,他们找到了一副有空气压抑其中的巨大的海兽残骸。正中静置一方木盒,那个盒子里边儿有他们父亲的一截断角。他们拿起那些它,其中残存的魔力全部被维吉尔吞吃,“真遗憾,”维吉尔说,仿佛落下的并不是什么会决定他们命运的定语,而是今天吃什么或者谁赢了之类的普通的话。“即使如此,我的魔力也还是不足以展开一个空间裂缝。我们可能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哦……这样。”但丁也说,“但如果我把我的魔力全部都给你呢?”

  

  维吉尔皱了皱眉,问:“你说的全部是什么意思。”

  

  “全部就是全部。就是他最基本的字面意思。”但丁静静地说:“就像当我说我爱你时,我的意思就只是我爱着你,就像当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的所有的一切都在爱你。我的心,我的血液。我的五脏六腑。没有我的血肉,我的灵魂,所有的一切,当然,还有我的生命……人们会说爱并不是永恒的,因为感情是会随着时间消减变化,但那一瞬间我对你的爱足以扩散到整个永恒。”

  

  “你隐瞒了什么?”维吉尔接着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变得很冷酷,像是承载了过多的感情,他知道这是自己应激的保护,“你瞒着我,但丁,你在隐瞒着我什么?你的全部是什么全部?是安全值之内的全部还是你所有的全部,一个恶魔失去全部的魔力会死掉,会变成一个魔具,你知道你所的全部代表着什么吗?”

  

  “当然,”但丁回答,“如果算上我真正全部的魔力,我们就可以让你再挥出一个次元斩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维吉尔说。

  

  “我一直瞒着你。好吧,其实也没有……发展得太快了。这两三天才开始冒头的。”但丁伸出自己裹在绑带之下的手。那里的皮肤看起来很光滑,但丁忽然用手指挖开皮肤,从血肉里捏出一个小小的黑宝石一样的东西,维吉尔多希望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它们嵌在了我的肉里……并不疼,我知道有些恶魔的卵也是这样的,跟随它们一起进入你的身体的还有一些麻痹感官的激素……每次它们冒头出来我就把他们拔出来然后扔掉。对于别的人来说,这可能是意味着就快死去,但是我还活着。而且好像因为我一直在往外扔,所以他们其实没有太感染我,但是,对的,维吉尔,我可能得了他们嘴里的那种名为矿石病的不治之症……我只是在权衡,就像你交给我的那样,权衡我们的生命权衡。权衡我也许的死亡可以为我们带来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维吉尔感觉自己的声音冷如寒铁。“从那天我摸到那把剑开始……我没有告诉你。一是因为我感觉到了某种启示。在得到这病的一刻我就忽然知道这病是无法治愈的。和他一起降临在我身上的还有某种诅咒一样的东西,它沿着我的血脉爬。于是暂时放弃思考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让你难过。

  

  “你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嗯。”

  

  “我想揍你一顿。”

  

  “可以的,你打吧,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维吉尔想一拳把但丁打到地上而它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最后骑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对方鼻骨已经断裂破碎但依旧带着笑容。“别怕……维吉尔,请不要害怕。”而维吉尔则说:“我不走了。我不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不要自己离开,我也不要你就这么跟着我离开。我们要留在这里找治好这个病的。”

  

  “这种疾病无法被治愈。”但丁平静地说,“我能够感觉到。维吉尔,可能这么说你不会相信,在这之前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无法治愈的疾病。我总觉得我们的强大是一种万能的灵药,一切阴谋在它面前都会无处无处遁形……但我就感受到了他的恐怖与我的毫无抵抗之力,我不希望你感受这些。别哭啊,维吉尔。我只是……感染了而已。”维吉尔说: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但丁摸了摸维吉尔的脸说:“可是我想你离开。”

  

  “我已经被感染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你知道在那死的一刻,你知道我心里发现的我最恐惧的是什么吗?我最恐惧的是我会失去你。我当然知道你也害怕失去我,我当然知道你也会难过,可是我也没法失去你。我们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我们毫无掩饰地走在这个世界,我们把它想的太美好了,我们应该在一开始就走掉的……但没关系,接受我的魔力吧,就像接受我一样,让他们继续汹涌生长在你的身体里。就像我也依旧活在你的身体里一样,使用它们——让它们成为你的武器,成为你的剑,成为你牢不可破的盾牌。用它们带你回去吧,哥哥,也带我回去,我想回我的家,我想再待在这里了。”

  

  他轻轻地亲了他一口。魔力随着他们相融的脸交织在一起,这感觉其实很奇怪,几乎就像亲吻一面镜子。你闭上了眼让属对方的唇瓣,和你毫无差异的唇瓣落在自己的脸上。

  

  但丁还说,在我们跨越国际线之前,那个海里来的女人对我说:他们说真正定义你,决定你的只是你自己的选择,正如她选择成为一名猎人。只要她永远选择让自己成为一名猎人她就不会被海底的伟大所淹没,那时我就想:我们也是如此的……我们是人类也是恶魔。我们同样被遗留在那条交界线之上,我们一直都在问自己:要如何平衡这种孤独和苦难?也许最简单的答案就是最正确的:我们可以自己选择。只要我们不想成为恶魔,我们就永远不会真的只是恶魔。只要我们选择成为我们自己我们永远就不会是别的什么。那个女人还对我讲过,他们说她沉默、怪异、捉摸不定、外乡人。他们还说她阴暗、冷血、见死不救、天生怪物*。她对我说:家乡永远不会逃脱追逐的脚步,这几乎令人感到丧气……但也许这也意味着当一个人只要想回头,那么这个人就永远可以回家。

  

  “回去吧,维吉尔,”但丁说,“我们,我和你,我们已经作出我们的选择……让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假设源石也是某种……延伸,像植物的茎叶(Qliphoth)所以在空间裂缝关闭的一刻,彻底无法与,嗯,本体?呼应的源石很快就被重新接入魔力系统的瓣膜人代谢掉了。谢天谢地,但丁没事,而在之后维吉尔将会学会更仔细地看顾他的弟弟,而但丁将意识到即使没了魔力时刻更新身体。他也可以通过戴手套来保护自己。

  

* and沉默,怪异,捉摸不定,外乡人。阴暗,冷血,见死不救,天生怪物:是覆潮之下的剧情原话,被我抓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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